《捣练图》

长夜为你等

2014年夏天，在波士顿机场的长廊偶然看到一幅宣传画----《捣练图》。这幅画曾出现在中学历史课本的彩色插页里，大家都非常熟悉。现在它珍藏在波士顿美术馆，但公开展出的机会很少。2015年4月获悉《捣练图》正在展出，于是欣然前往。

波士顿美术博物馆


波士顿美术博物馆

这幅画原是唐代画家张萱所作，描绘了盛唐时期贵族妇女从捣练到熨练的劳动场景。人物是典型的盛唐风格：服饰华美、色彩艳丽、丰颊肥体、艳而不俗。

这幅长卷式的画面共刻画了十二个人物形象，按劳动工序分成捣练、织线、熨烫三组场面。第一组描绘四人执木杵捣练的情景，中间两女相向执杵、弯腰捣作；左侧一女执杵准备、右侧一女依杵撸袖，仿佛即将上场换岗。

波士顿美术博物馆

第二组画两人，一人坐地毡上理线，一人坐矮凳上缝制，组成了织线的情景，依然一正面一背面，两女手部动作惟妙惟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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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组是几人熨烫的场景，两端执练女子身体微微后倾、执熨烫练女子与对面年青女子在形体上构成反差。蹲在炉旁煽火烧炭、怕热以袖掩面的小女孩也应该属于这一组，还有一年少的小女孩，淘气地在绢下钻来钻去玩耍，具有浓浓的生活气息。

波士顿美术博物馆

瘦金体“天水摹张萱捣练图”题字为金章宗完颜璟仿宋徽宗题书，这位金朝第六位皇帝，在位时尊崇儒家文化，精通汉学，工书善画，是金朝汉化最深的皇帝，其书法专学宋徽宗，笔迹神似，以致后人难辨真伪。

“天水”指徽宗赵佶，天水是地名，位于今甘肃境内，是赵氏郡望，所以宋朝也被称为“天水一朝”。北宋被金朝灭亡后，徽宗曾被封为天水郡王，钦宗被封为天水郡公。

这幅画是否宋徽宗本人所摹？靖康之耻，汴京城破，金兵从宋宗室处掠夺了大量书画文物。这幅曾著录于《宣和画谱》的唐画摹本便是其中之一。然而纵览全图，并没有“御制”、“御书”等徽宗款识，书法鉴定家徐邦达、杨仁恺认为此画应由宋代画院高手代笔。

这幅画如何藏于波士顿美术馆？1904年起，美国波士顿美术馆开始雇用日本研究者担任东方部顾问。1912年5月，时任波士顿美术馆东方部顾问的冈仓天心，从天津大沽口进入中国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搜集中国古代艺术品。此后一个月中，冈仓天心被众多中国古董商人包围。他利用“中国日本特别基金”先后收购了《远山柳塘图》等古画和一批珍贵的青铜器，这幅《捣练图》是购自一位满清贵族之手，当年8月入藏波士顿美术馆。此后《捣练图》一直存放于该馆。

这幅画是否为火烧圆明园时流失海外？《捣练图》在清代的印记，来自画中所题“高江邨清吟堂秘藏”，此为清代学者高士奇的印章。高士奇是清代著名学者，学识渊博，善考证，曾为康熙讲书释画，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。由此可见，及至清代，《捣练图》依然在中国境内，并且传承有序。画卷中并没有任何清代内府或者圆明园的收藏印章，也无任何御笔款识，如果说《捣练图》曾入内府收藏，乾隆这位盖章狂人显然是不会放过的。因此推测《捣练图》并不是圆明园所藏，这样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时被掠夺流失海外的可能性不大。